白楠問這個問題完全是感慨，沒想程凝萱做出回答。

沒想到一向目標明確的程凝萱反而陷入迷惘，思索許久：“這個問題，我也沒有確切答案。”

也許是聞瀟瀟唱歌時光芒萬丈的模樣，也許是演戲時不經意流露出來的輕松寫意，也許是偶爾皮一下的狡黠……毫無疑問，這些她都喜歡。甚至看她糾結為難時抓耳撓腮也覺得有趣。

情不知所起，一往而深。

一開始毫無所覺，只覺得是被對方自然而然吸引過去，哪怕身邊人說她們不合適，也沒放在心上，只覺得對方這樣也很可愛。

只要看到聞瀟瀟，她的心情就會很好。

以前到現在，一直都是。

白楠跟搬家公司約好時間，回頭看程凝萱呆呆的模樣，嗤笑一聲：“算了，我也不追究了。聞瀟瀟那樣的人，你會喜歡她也是正常的。”

在白楠看來，聞瀟瀟這個人什麽都好，才華有之，樣貌在圈裏也算得上中上，性格也不錯。只是有一點，沒什麽上進心，偏偏還有些驕傲。她是有驕傲的資本，可是這個圈子是出了名的不進則退，聞瀟瀟的資本不能讓她一直維持在當時的位置。

要是聞瀟瀟不認識程凝萱，甚至與之談戀愛，白楠也不會去留意她。

不曾想，一覺起來，聞瀟瀟居然改變了態度，能厚著臉皮跑來請教前任，還在同一劇組。這完全超出了白楠的理解，分手後聞瀟瀟不演戲，怕也是不想再和程凝萱遇上。

而程凝萱，終於下定決心，回頭再去找她。

白楠：“明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。”在最輝煌的時候急速轉型，到底是聞瀟瀟改變了程凝萱，還是程凝萱改變了聞瀟瀟？

白楠想不明白。

“我只是換了個方向努力，我還是我。”程凝萱不置可否，只是淡笑。

“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，祝你成功吧。”白楠起身，抱住程凝萱，“到底是舍不得你受磨難，如果這一次失敗了，回來找我，我還會繼續帶你的。”

“謝謝你，”程凝萱真心道，“姐。”

不管外人怎麽看，不論是工作還是私生活，白楠都盡心盡力。對於她和聞瀟瀟的戀情，哪怕並不看好，也沒有真正出手阻止，不過表達了些許不滿，便不再多說。

……只不過是她時常任性，克制不住，讓白楠工作難做了。

然而這些白楠提都沒提一句。

“別忙著謝，”白楠擺手，“我還等著看你能不能在過年時把聞瀟瀟帶回家呢。”

程凝萱頓時僵住。

“怎麽了？”白楠好整以暇地挑挑眉，“哦，不好意思，我忘了。你做的這些，當事人聞瀟瀟小姐還毫不知情。”

即使是最後選擇旁觀看待，白楠也不是完全沒有怨言的，難得能看到程凝萱無措的樣子，白楠心情大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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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方詢問聞瀟瀟是否有意演唱插曲時，聞瀟瀟沒有太多的意外。畢竟在經過KTV單雨的摧殘後，她對片方的修音師一直報以極大同情。

原定插曲是由單雨和潘心雲演唱的，現在改為潘心雲和聞瀟瀟，因為擔心“國民CP”龐大的CP粉不滿，這件事並沒有透露出來。

甚至錄音也是找了個潘心雲和聞瀟瀟都沒戲拍的下午，打算一口氣在錄音棚完成的。

聞瀟瀟到錄音棚時，潘心雲已經到了。

她本人雖然五官艷麗，但日常常服卻是偏向素雅。安靜的錄音棚中，她帶著耳機，認真地對著曲譜一字一句唱，柔順的長發被紮成一個利落的馬尾，露出兩側小巧潔白的耳朵，驀地有些溫婉。

聞瀟瀟沒有立即出聲打擾，等了一會，裏面的工作人員發現聞瀟瀟，這才走了進去。

“瀟瀟來了呀，快過來。”《春宵夢寒》的音樂總監很熱情，雖然讓聞瀟瀟代替單雨有可能讓不少粉絲不滿，但對聞瀟瀟的實力有所了解的工作人員卻是歡欣鼓舞的。

相信他們的工作量能減少很多。

第一季《春宵夢寒》的配樂因為資金不夠，雖然盡最大努力請了好的後期，但在業內的評價一直不怎麽樣。若不是這劇爆紅，廣大觀眾濾鏡厚度千尺，單雨能被後來的無數翻唱秒殺。

而整個劇組在當年近乎攬盡各大獎項，卻獨獨沒有音樂類獎項。

這算得上是一個遺憾。

“潘老師已經練了很久了，你們試著合一下。”

錄音棚裏面連空調都不能開，幾乎沒有風，待久了便覺得悶熱，再加上厚厚的地毯踩上去一點聲音也沒有，如果外面沒有錄音師，玻璃窗外面便是一堵空白的墻面。這是一個無人便極其壓抑的環境。

聽工作人員的意思，潘心雲是第一個來的，那她是練了多久？

聞瀟瀟訝異地瞄她一眼。

發現聞瀟瀟在偷看她，潘心雲大大方方道：“沒辦法，一知道要和瀟瀟合唱，我就緊張得不行，生怕拖後腿，畢竟我不是專業的。”

在《春宵夢寒》第二季時，片方已經不敢厚著臉皮再用有單雨聲音的配樂了，而是另外換了一首用大妖楚的視角寫的一首歌，由潘心雲演唱。雖然談不上什麽演唱技巧，但也不算難聽。

聽到聞瀟瀟提起這個，潘心雲笑道：“那也是沒辦法的事，你懂的。”

現在《春宵夢寒》第三季大結局，片方野心勃勃，想要盡善盡美，彌補遺憾，特意請了國內首屈一指的後期團隊。

如今全便宜了聞瀟瀟。

對於單雨這個人盡皆知的理由，在工作人員都心照不宣地笑起來時，聞瀟瀟沒有笑。

說實話，盡管她是撿便宜的那個，但她開心不起來。

單雨對她不錯，她這樣……算不算背叛？

在接下之前，她也旁側敲擊過單雨的態度。

單雨反而直接道：“怕什麽，你去就是，反正我也不想和潘心雲唱了。”

聞瀟瀟沒搞明白，看單雨的神情，似是又開始和潘心雲鬧矛盾了，可是這關乎《春宵夢寒》的宣發，不是小事。

看她猶豫不決，單雨狠聲道：“我讓你接，不要管我。就算你不去，我也不會去唱的。”

顯然單雨不願多說，只是她不介意自己代替她的位置。聞瀟瀟也不再多問，接下插曲的演唱。

音樂總監坐在監控臺，笑著按下各種按鍵，開始監聽。

錄完一遍後，總監指出幾個問題，讓她們磨合一下，再接著繼續。

磨合間隙，正好聽工作人員說單雨來探望，還帶了點心過來，邀請眾人。聞瀟瀟摘下耳機停止練習，向潘心雲示意。

“不了，”潘心雲頭也不擡，“你去吧，我要繼續。”

“雲姐你好拼，”混熟了以後，聞瀟瀟跟著其他人一樣稱呼潘心雲，“先休息一下再來也不遲。”

潘心雲搖頭，看了眼窗外，覆又低頭看曲譜。

“她不出來？”低啞的聲音。

是單雨。

沒有拍戲，她卸下戲中乖巧白凈的妝容，換上一件寬大的黑色連帽衫，黑色牛仔褲，雙手插兜，倚靠在墻邊的陰影裏。半長的劉海擋住半邊臉，帽子下的她看不清表情，這令她顯出平常沒有的陰郁頹廢來。

聞瀟瀟搖頭，看著她，小心地開口：“你們……”

單雨垂下腦袋，沒有搭理聞瀟瀟，轉身慢慢離開。

周圍的工作人員在欣喜過主演突然降臨後，便被各種吃食吸引過去，沒有人註意到這一幕。

聞瀟瀟嘆息，卻又不知該說什麽。

她跟在單雨後面，慢慢走出錄音棚，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，自己莫名也有些感傷。

“聞瀟瀟？”

後面忽然傳來白楠的聲音。

“你怎麽在這兒？”白楠皺眉，“來找凝萱的？”

“不是。”聞瀟瀟搖頭，“我在這兒有別的通告。”

“白姐，”單雨朝白楠微微頷首，“凝萱的電影項目我們改日再約時間談，我現在狀態不太好，先走了。”

程凝萱不過落後白楠幾步，聽到單雨的話，當即點頭表示明白：“你能想清楚最好，那我們再聯系。”

“好巧，”聞瀟瀟幹笑，“你們也在這裏。”

“不巧，”白楠道，“今天我們是約好來這裏的。”

聞瀟瀟訝異地朝程凝萱看去，對方沒有太多的意外神情，反而道：“是片方請我們過來的，說是來看看你。”

聞瀟瀟：“看……看我？”

“KTV一鳴驚人啊，瀟瀟。”雖然當時沒有到場，但白楠的語氣仿佛她一直都在。

聞瀟瀟摸不準白楠的意思：“所以呢？”

“你的合約應該要到期了吧？”白楠轉向另一個話題，“以後是要走什麽方向，決定了嗎？”

“能做什麽做什麽。”聞瀟瀟斟酌著說，瞄一眼程凝萱，“現在能還能接到通告已經是萬幸了。”

“既然如此，那繼續加油吧，”白楠審視聞瀟瀟，語氣意味深長：“我可是押了好大一筆錢，你要爭氣啊，瀟瀟。”

“嗯？”聞瀟瀟完全不明白白楠在說什麽。

然而她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，帶著程凝萱一起，和她擦肩而過。

恍惚間，聞瀟瀟似是看到程凝萱笑了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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